42囹圄(1/5)

如梦初醒。

一道剧烈的光亮刺透我的眼皮,像是有双无形的手攥住我的脖颈把我硬生生拉扯回这荒唐人世,耳边有滴——滴——的机器声嗡嗡作响,把思绪搅扰万千。

我用尽全力动了动小指,恍惚中仿佛听到有人用饱含惊喜的声音喊道:“醒了,醒了!”

大脑慢慢地引领我回忆,往事变成电视剧集在我眼前播放,最终定格在我倒在一片猩红血泊之中。

怎么没死啊,我无不惋惜地想。

这惋惜不止为自己,也为李孜泽,和他黄泉路上好相伴的美梦骤然破碎,一地狼藉,于是我不再挣扎,认命地掀起眼皮,有人推开门走近,不用费力去看也能猜到来人。

李孜泽穿了身黑色的长款风衣,一向规整的发丝如今懒懒地贴在额上,他戴了副皮质的同色手套,气质如雪如山般冷凝沉寂。

他扭头关门时,我看到李孜泽后颈处有一道狰狞的疤痕,想来是我的杰作。

李孜泽比起之前消瘦颓丧了不少,眉目和鼻梁在那张脸上的比重都变得更深刻了些,他的长相倒是和他的信息素格外般配,是一颗俊挺的树。

李孜泽坐在我身旁,出乎意料地不发一语,只是静静地看着我,呼吸声清晰可闻。

量久,他开口:“孩子没有了。”

心脏处因为这句话环绕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痛感,仿佛被荆棘缠绕,掌心不自觉地攥紧,我看向自己平坦的腹部深吸一口气:“挺好。”

“挺好?!”李孜泽双目猩红,撕去淡定的伪装,他手背青筋瞬间鼓起,把手指蛮横地扎进我还未长好的腺体,用力地再一次将伤口撕裂。

我索性连挣扎也不挣扎,闭上眼任由他发疯,只是身体因为疼痛忍不住颤抖,逐渐浮起层擦不干的冷汗。

一块纱布捂住伤口,我听到李孜泽嗓音几近崩溃般沉郁,他把头埋在我的肩上,露出副令人惊讶的脆弱神情。

他声音嘶哑,所有的情绪在顷刻间泄露出来,一字一句逼问我道:“时锦,你怎么不怕死啊,是不是因为你没有牵挂?”

“可我以为至少我是无所畏惧的,但你在我眼前割破腺体的瞬间,我却居然感到了一种天塌地陷般的恐惧,怎么办?”

沉默良久,再开口时我听到李孜泽的声音由无助变得逐渐坚定起来,像是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的人奋力拖着血迹也要行至彼岸。

他不住地在我耳边喃喃,神情偏执又病态。

“是我的错,我不应该让你出来的。”李孜泽环住我的双臂收紧,禁锢的我几乎喘不上气,“我应该把你锁在房间里,锁在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,链子拴不住你就打断你的腿,折断你的手,总有方法能让你永远不能离开我的……总有办法……”

又来了,我无不疲惫地想。

我目光麻木地看向天花板,已经再没有什么力气去反抗,躲藏。

“李孜泽……我记得高中的时候你说过你讨厌我对你视若无睹的模样,现在我如你所愿,这辈子所有的力气与喜怒哀都用在你身上了,你还要让我怎样啊?”

“你难道你要我爱上你吗?!”

闻言,李孜泽怔愣片刻,他松开我的身体,直起身子盯着我。

浸满血迹的纱布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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