幕掩柴扉罢田事卧听潢叟话风流(2/4)

林小姐这时已不是从前烂漫心x,怎听不出此中曲隐,只看她满面沧桑,知道是受过苦的人,不忍过问,二人本在墙根影中藏身,忽听远处行人奔突,百口呐喊,一个贼人举火把在后头相逐,似狼赶羊群一般,正追到这里,二人躲避不及,曝形于光下,贼人瞧见,忙高呼:“在这里,跑出门外了。”就要来捉,眼见走不脱,文娘把林小姐向街中一推,叫道:“妹妹走罢,我害你至此,今拿命还来!”说罢朝贼人扑过,阻其追势,贼怒提刀刺之,霎时刃背透脊而出,铮然

二人草草相认了,虽还有千万言语待问,然此是非之地不可久耽,又循背影黑地处蹑足潜踪,悄悄0至角门,出至街巷中。两边人家俱已遭劫,瓦砾遍地,门窗尽毁,梁头柱尾余焰未消,火光下看见道傍四五人横竖倒地,身上剥的赤条条,血流蜿蜒成片,二人强忍惊惧搀扶迈过,一气行出两条街外,实在力竭,暂歇身于半堵破墙下,喘息工夫,方听文娘道出原委:“自去岁临昌大旱,我家破无依,沦为灾民逃荒,辗转流落登州聂家为奴,后来知道妹妹竟是这家的少夫人,可我落魄在这般田地又怎敢攀认,只在心里挂念罢了。今夜府上遭贼,我不忍随众出逃,暗中窥那首领所为,见他们来了又走,这才趁乱相救。”

剩下张文娘一介单身妇人又有财货在身,怎得自保,早教人盯上,夺了钱财不够,j1any1n数日,转手卖与烟花院中,沦落不到半年,已教摧折的不ren形,鸨母见接不成客,不肯白养着,一再发卖,中间不知倒换几手,辗转到登州与聂家做灶下粗使婆子,这才接上与林小姐重逢这段故事。

咐惦记?”于是不顾言乞,阔步而出,一径行至后院,见那聂家父子母三人,一个抱头倒地,一个奔走痴颠,一个瘫堆念佛,二话不说,上去三刀六洞,轮流结果g净,又伙同群贼狂劫n抢,不消赘述。

一席话真假参半,大旱为真,家破为假,看官记得前文书说这张文娘和华空寺一对秃驴师徒g搭成j,气si了刘士远,大秃后因臂伤不愈败血而亡,只剩一个小秃难填yu壑,不久姘上了破落郎中魏大绝,两个整日寻欢作乐,不理旁骛,她那孩儿佛哥儿病了也不管,胡乱喂些符药香灰,果然不日si了,刘家族亲趁机又来发难,直告到衙中去,本来打通凤仁关节以为高枕无忧,然是岁大旱成灾,官府开仓赈粮,设棚熬粥,且自忙不迭,哪有心管她许多闲事,文娘便和魏大绝商议:“他si鬼叔伯把咱向si里催b,安心谋我这份家业,如今既无孩儿拖累,倒不如把手头东西折变了,离了这家稳妥。”大绝听罢,喜道:“早该如此!待出了此处,往陵州投奔我姑丈,人都说腰缠十万贯,骑鹤下陵州,往后咱们置房买地,使丫环做富翁岂不快活!”二人一拍便和,连小秃也不告诉,暗地将值钱家什变卖金银,和箱笼细软之物装了两辆大车,投天明出北门,径往陵州去了。谁知荒年尤其路险,不到半途,这魏大绝身染时疫,自己开药煎吃了,顷刻一命呜呼。善哉!往日都是他治si别人,今日好教他受用庸医。

却说林小姐在屋中怎安心得住,自是寻机要出,先向门上推了一推,纹丝不动,正转思破窗之法,忽听门缝儿处有nv子低言道:“林姑在屋里么?”林小姐忙答道:“是我”,心想不知门外何人,是好是歹,正思想间,轻轻一声栓响,门扇儿双分,月下站着个佝背婆子,包头皱面,瞧着眼生,这婆子认了是她,拉住往外便走,林小姐不敢声张,一面随走,一面低声问道:“你是何人?带我出去,必有重谢。”那婆子边行边道:“大妹妹,你不认得我了。”说着回首,大月亮地里,林小姐凑近细看几息,仍是不认得,婆子牵袖掩泣道:“我是你家旧邻,张家二娘!”林小姐恍惚一窒,再看时,眼角眉梢,依稀尚存文娘模影,只是青春全无,与半百衰妪无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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